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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古井风水(丰都鬼城传奇系列)续一作者陈志平

  • 恋山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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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19/7/21 18:3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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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山里,风水先生始终是知名人士,世代相传。

凭三寸不烂之舌,“有的说成命中定,无的说出有的来”,衣食无忧,零用、口福更是不在话下。何况他们每每读过千字文、百家姓、道德经乃至声律启蒙之类的书,在农村,还算识文断字明事晓理的人。俗话说,不是码头不靠船,不是诗人莫吟诗。一般人等,一不是专业顾问,二不是圈内人氏,你要切磋,先报来路;你要扳犟,先得透出点功夫底气,吆五吆六地说出些渊源来。否则,你算哪把夜壶,敢来班门弄“开山”?那阴阳先生混了半辈子社会,会尿你?

 胖墩不敢违命,一路小跑回到汪家大院,把那些准备好的鞭炮,收了个五、六十饼,怕不够,临走又往大背兜里甩进几饼,竟一歪一歪地往井穴走来。

一把香分成几起,几个后生首尾相连地接好鞭炮串,像十几条长龙,缘树踩草,一路横卧过来。那风水先生口中念念有词,左三圈右三圈地转了几转,右掌直立,左拳微握,喊声“起,起,起!”示意后生们点火。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鞭炮声在四周的山崖间回荡,此伏彼起,好不热闹。声波,被反复复制反射,甚至放大,再放大——





突然,仿佛是晴天霹雳,“轰隆隆!”一串巨响!长300多米,厚、高100多米的一座石崖山头,就是汪家大院头顶上的那座大石堡山头,因为基石的崩塌,在庞大的重力下,中部、顶部的石山连琐垮塌下来!多米诺骨牌式的阵阵轰隆声,压过了刚才的几十串鞭炮的脆响以及沉闷的回响。沉雷似的,如同几十列火车一齐奔驰,千万匹烈马奋蹄狂奔!

大地在颤抖,小树闻风倒伏,势如草介,大树有的被拦腰剪断,有的被连根推倒。巨大的冲击波、次声波刺疼着人的耳鼓。

几个挖“井”的后生壮汉,被冲击波的巨掌击倒在地里,不知所措!鞭炮还在震响,崩岩还在垮塌。搞不清哪是脆响哪是闷响哪是撞响,哪是物体折断之哀号。未等后生们爬将起来,一团巨大的烟尘横扫而散,接着急速升腾而起,翻卷,组合,分裂,缠绵,或交织融合,或喷射挤压,或分流飘移……总之,那是一种奇特的烟云,灰黄而惨白,浓郁而惨淡。乌灰中有些浅褐,瓦色中有点浅蓝,黄涩的基础上含几分黑气。

随之垮塌下来的巨石们,如千军万马,争先恐后,此起彼伏,各各顺势而下,奔腾、跳跃、弹踢、旋转、滚动、滑移、摩擦、剪切、推挤、蠕变……沿着坡地向下,翻滚、撞击、破裂,腾起、落下,撞击,再破裂,再腾起,飞越,飞越……大的如小山,中的似房舍,小的如巨桌,更小的如犬马走兽:或似脱兔,或类奔马,或像笨猪……后续的落石、崩岩和残枝,雨点般地洒落下来,却待歇息,又被后来的岩层压住封闭。有的石块甚至相互腾空对击,像一对弄拳的高手粘住一处,迸出朵朵石尘烟花,刚握手言和,又各奔东西……石头们或回头寻路,或一泻数丈,或纠集成团,或分道扬镳,或潜入树丛,或陷入泥沼,或滚入沟壑。有的掩于石阵,有的嵌入老树,有的悬于岩沿,有的落入深潭……



十一

 这一带,千百年来从未发生过地震,山民们尚不知地震为何物,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惊天动地的崩塌。那些奇诡而恐怖的声响、烟尘、运动与变化,只不过发生在几分钟之前。

现在,除了烟尘仍在翻卷、嬗变,一切都归于平静。

 慢慢地慢慢地,随风飘来一股股火石相击的药味,一种腥涩呛人的怪味,玄玄的森森的。也许是巨石在飞速坠落和闪电般地坠击中,释放出的一种新的物质吧。

 倒在地上的后生们莫名其妙地呆木了一阵,惶惶地爬了起来,看着远处的山岩。

那是一种若明若暗的崭新的山崖,往日熟悉的那座高陡而特立独行的山峰石岩都不见了!原先悬生于石缝的一丛丛古树杂藤更是无影无踪。这山,已是中间一破为二的绝壁,灰白色的斑斓,不象原先那种绿树下的黑灰和风雨日晒后的黄褐老到。

 烟尘继续在翻腾飞越……

  “哎呀!看啰!院子,院……子……院子,不见了!”

  “啊?硬是,硬是不见啦!”

 “遭了,快、快、快,快些去看看!”不知是谁醒豁过来。



十二

几人一路狂跑,来到那原本在办席的四合院处:十几家人,几十间房,地坝、牛栏、猪圈、竹林、核桃树、梨子树、水井、小路、菜地……早已荡然无存!那十几桌正在吃饭的人群已烟消云散,百十号人几乎来不及呼天呛地和目瞪口呆,已被几百万立方米的崩岩,埋于几十米厚的石墓之下!

 幸存者,只有这出去挖井的四个后生和那个没事找事的蹩脚的风水先生。欲哭无泪,欲哭无泪啊!天灾人祸,莫可归避。在大自然的魔力掌控下,人类常常显得那么无助,那么渺小羸弱,微不足道,无论你是绞尽脑汁、诅咒上天,还是循规蹈矩,祈求祷告,都无助于事。或许冥冥之中,上苍自有规律和定数。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一样生,一样死;百样生,百样死,生命之船来去人间,皆是匆匆过客。



十三

耳朵旁有一只金虫在鸣叫。是的,是的。

身边有一只狗在撕咬?不对,不对。

像在云中飞行,又像在梦里缠绵,像在浪里游动,又像在沙滩上爬行……汪二媳妇心里自问:不是做梦吧?

这是哪里呢?黑古隆冬的,不对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哦,想起来了,……对,想起来了。

刚才,自己还在切肉呢。篜烧白,装炸肺,整八大碗,这可是我汪二媳妇的拿手本事呢。自从嫁到汪家给老二当媳妇这两年来,屋里屋外,哪样不是我在打理操办?汪二他爸去世,做儿媳的少不了忙的,也理当尽一份孝道。



十四

人死了,还是要按习俗办点席,乡里乡亲的聚一聚,忆忆他的业绩功德,想想他的好处,看看他的儿孙。

乡亲们就是冲着这心情来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人之已故,盖棺论定。何况汪三爸在这远近十里是出了名的勤快人、能人、好人,咋能不来看看呢。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咦,是啥子在咬我的脚,痒痒的,还有点疼?汪二媳妇脚收了收,那家伙又咬了咬,扯了扯。哦,对了,这是黄二。黄二是汪二家的一只大狗,三十来斤重了。这狗聪明,通人性,叫它去拿柴刀,三跳两跳地就给你叼过来了。叫它去拿鞋底,它把针线兜一块儿衔来了。叫它去喊坡上的人回来吃午饭,它三缠二磨地准把地里的人喊回来。不,其实它是扯着裤脚把人引回来的,一步一回头地等你来,等你来。喏,这就到家了。你说,这黄二是不是有些灵性?聪明惨了。



十五

汪二媳妇现在终于回忆起了:自己正在地坝边切肉,突然一阵巨风伴着一团黑影从天而盖。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她一伸脚,那黄二又咬了脚一下。没有一点亮光,没有一点声响。她摸索着站起来,左探探,右摸摸,这才弄清楚,自己在一道不宽的石缝里,还有黄二。对了!肯定是垮岩了,自己刚好在两块巨石中间,才没被砸着埋着。自从嫁到这里,每次上坡干活回来,一看头上那高悬的大岩堡,心里总有些悬吊吊的。祖上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地方。虽说地势开阔,路平田坦,是个居家种地的好地方,但屋背后那座高入云端的石头山峰,的确太高太悬了。



十六

  “要是垮下来,还有这院子吗?”

汪三爸一丢叶子烟杆:“打嘴!就你个乌鸦嘴,说话不照把。一二百年来,哪里垮过?只掉过两回小石头,可那是风吹的。再说,我们汪家一辈子都只做好事,不做坏事,有天老爷保佑着呢!”

 “垮了又啷个嘛,石头做坟,还牢实管用得多。怕啥子?”

 “哎呀,就是就是,莫乱说莫乱说。”地坝边乘凉的邻居, 你一言我一语地挿过话来。

汪二媳妇自然不敢再吱声了。

怎么办?这回是真的垮山了。肯定埋得厚,山头好高哦。怎么出去呢?汪二媳妇回忆地坝的方位和山势,心里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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