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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7/3/20 1:13:50
- 来自：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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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童年的记忆 ,多半与一位老人有关......
小时侯的我,上学之余,除了痴痴的看小说,去残老院秦婆婆那里玩,便是最喜欢做的事了.
70年代的残老院,住着几十名在旧时遭社会遗弃的孤寡老人,他们有的失去了手脚,有的听不见别人说话,有的四肢健全却痴痴呆呆.他们都穿政府发的蓝布衣裳.那种蓝,似乎沉淀了太多旧社会的遗留...总之,小时候的记忆里,那个地方永远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腻腻的感觉.
只有秦婆婆的蓝布衣裳,一直带着浆洗过后的清香,那硬硬的棉布,总是随着她的行动劈卜作响.记忆里最深刻的还有她那张红光满面的脸以及那动辄响彻整个院子的大嗓门儿. 她总是拄着双拐, 迈着那条仅存的, 行走起来却比一个正常人还要利索的腿.用最大的嗓门说话,用最大的力气洗衣服,她自己的,还有秦毛的.秦毛不姓秦,也是解放后残老院收养的孤儿.那时侯有十几岁吧,象一个小老头满脸皱纹.傻傻的,却整天笑眯眯的.整个残老院他只听秦婆婆的话.秦婆婆待他象自己的儿子,叫他秦毛,于是大家都这样叫了.
残老院有桑树,一棵棵长得枝叶茂盛.大张大张的桑叶绿莹莹的遮住了早春白亮耀眼的阳光.几个姊姊爱养蚕,每到春天,我常跟在她们后头去残老院摘桑叶.其实我很怕那些蠕动着的有许多脚的白白胖胖的虫子,但我却爱桑叶的清香.也不反对隔着纸盒子听听那些小虫子啃桑叶的习习沙沙的声音......象下雨.
更多时候,是秦婆婆让秦毛到我们家来,带来很多足够姊姊们的蚕吃好几天的桑叶.连同桑叶一起带来的,还有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不常吃到的红烧肉,或者回锅肉,或者炖肉.....总是用一个印着"酆都县敬老院"的搪瓷缸子装着,盖着盖子,秦毛拿拢的时候,还是滚烫的热,下面垫着一张干干净净的布.这时候妈妈拿碗把它腾出来,再装上正在吃的东西.有时候是菜汤,有时候是自己推的豆花,也有装肉的时候,但很少.因为每次端肉去,秦婆婆会发很大的火,生很大的气.搞不好还得让秦毛原封不动给你端回来!她总是说：拿回去给娃儿们吃！
我的外婆在妈妈十一岁的时候就饿死了，死的时候全身肿的发亮。这是妈妈告诉我的。我的外公在妈妈很年幼的时候被抓了壮丁一走渺无音讯。这也是妈妈告诉我的。妈妈还告诉我，她后来作为孤儿被福利院收留在那里遇上了秦婆婆。秦婆婆待她就象亲生女儿。直到妈妈后来参加工作遇上爸爸。可是，妈妈一直没有告诉我，秦婆婆的脚是为什么残了的。
一个人在某些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埋进记忆的沙堆里，象驼鸟。
儿时的我，因为半通不通读了几本小说，便有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心里面就想着要寻一处远离这个浊世的干净去处。残老院大张大张绿莹莹的桑叶和秦婆婆泛着红光的慈爱的笑脸会让我在每个星期六的傍晚出现在她的面前。每次当我从背后蒙住她的双眼，她就会把两只拐都换到一只臂弯，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按住我的手，跟我脸对脸，笑开了用很轻柔的声音细细地说：嘿！多余的一个又来了哈[妈妈刚怀上我正好遇上普及计划生育]然后握住我的双手拉到她的旁边坐下，，和她一起拉话。说了些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只是她蓝布衣裳米浆的香味，就这样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那时侯，残老院还有奶牛。大概有十来头吧，一头头长锝很壮实健康。奶牛有专门的人喂养，那时侯老城很多地方可以薅到牛吃的草。奶牛产出来的奶是那种泛着微黄的白，奶面上会有一层厚厚的油。我是吃这种奶长大的，直到现在都很少生病。现在的奶制品漫天都是，花样繁多。可是有谁会再喝道那样纯的牛奶，嗅到那样醇的奶香``````
[未完] [未完]
泾河老龙的儿子化作鲤鱼到酆都河边游玩，不小心被老渔夫弄掉了一片鳞甲。小龙回去添油加醋向老龙告状，老龙一怒发大水淹了酆都城。一时浊浪滔天，哀鸿遍野。恰遇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在酆都普渡众生。见此情景调来天兵天将一番恶战打败老龙退了洪水，保了酆都一方水土平安。
我每天都在景区给游客重复着这个“水漫酆都”的神话故事``````景区仍在老城。下班以后，就随同事一道乘公司的车回新县城的家 。防护堤还没有完工，我们的车仍要穿过老城的旧街道。我总是透过车窗试图找回一些旧时的记忆，可是老城已被机器和人力夷为平地！目光所及杂草丛生，尘埃滚滚。只是在漫天的烟尘中依稀可辨曾经的街道``````我不禁哑然~老城原来好小！就是这样一块小小的弹丸之地，竟然养育了几十万人。她承载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悲欢离合，缘聚缘散，那一切想必都化作了眼前的尘埃，随着历史的潮流湮灭无踪。会有一天，滔滔江水奔涌而至，“水漫酆都”的神话会变做现实。你的，我的，他的，所有的过往，都只剩下记忆了吧``````
怀恋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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